前世,我是千年修行的一只白狐,千年修行,千年孤獨。
前世,君是高大威猛的山地獵人,英勇好斗,武藝高強。
你我相識在風飄雪漫的灌木叢林,我屏住呼吸,只想躲過追殺的足跡,但醒眼的斑斑血跡,還是讓你發現了雪堆后面的我。
當你看見我的那一剎那,眼神中閃爍著光芒,卻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愛憐。
后面雜亂獎盃的腳步聲夾雜著緊促的呼吸聲越來越近,你頓了頓,飛快地抬起雙腳,在雪地里一陣狂踩,覆了點點紅斑、蓋了絲絲朱跡。
你朝身后大喊道:大家快點,我剛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從這邊閃過。
我終是暈迷了過去。再醒來,卻發現躺在柔柔的棉花被中,一抬頭,你憨厚的笑容映入了眼簾。
你輕輕的撫摸著我光潔的毛皮,喃喃道:難怪會有人出如此價格買你這身毛皮。
本想躲過追殺,卻未想到,終是落入虎口,輕蔑正在一點一滴的凝入我的眼神,你的一句話,又柔化了我的心頭:快些好了吧,離開這事非之地。
我這身皮毛,紅了滿城人的眼,卻除了你。
現在萬萬不能請的是大夫,你整夜整夜的翻閱醫書,傷口終是好了,我卻病了,整日高燒不退,囈囈夢語。
些許只是害怕離開罷了。
你焦急,卻無可奈何。
薄紙怎能包得住烈火,開始有人注意你的一行一動,更何況滿城傳言,只要穿得我這身千年狐皮,死人亦能重生,又有誰能抵得了這誘惑?
來你家的人開始多起來,一個一個、一群一群,說勸,誘惑,你卻只是閉口不言。
你似乎感覺到了他們的煩燥,月光皎潔的夜晚,你偷偷把我送到窗外,剛張口要說些什么,門被踢開了,你用整個身軀擋住窗口,用盡最后力氣,擠出一句:快跑。
再看你時,已是萬箭穿身。
今生,我是修得真身的妙齡女子,施胭黛粉,穿紅戴綠。
今生,君是寒窗苦讀的一介書生,讀書萬卷,呤詩千丈。
你我邂逅,在西子湖畔。
我白肌似雪、朱唇欲滴,采荷夕陽下。
你青絲挽綰、一襲白袍,呤唱河提岸。
你說: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
我答:死生契闊,與子成說。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
你微笑著走近我的身旁,輕啄我的臉頰:“滿塘荷色,不及姑娘一嫣一笑”。
我隨你水晶蓮花住進了小茅屋,你秉燭夜讀,我端茶研墨。你說你一定會考取功名,以報答我這些日子以來為你洗衣燒飯,也要爭口氣給拋棄自己的雙親看。
你說你出生時,不知何故,背上布滿黑色的胎點,父母不知聽何人所言,說這是不祥之兆,便把你丟棄在了樹林之中,幸遇一位路過的柴夫收養,才茍且活到現在。
我卻問你,這滿背的箭瘡,是否還會再痛。
看著你滿眼的疑惑,我輕倚你的肩頭,兩行清淚。
十年寒窗苦讀,終來換來你的榜上有名。你胸帶紅花,將我擁入懷抱:“對不起,我辜負了你,明日,我就要與公主完婚。”
你說,貧窮得太久,也被欺壓得太久,只有駙馬,才能讓你重拾這遺失太久的尊嚴。
這些,早已注定。
“因果輪回,你沒有辜負我,欠公子的,小女子必以死相報”。
你開始變了,花天酒地,貪贓枉法。
你的改變,也就意味著我生命的終止。
終于,你闖禍了,誤殺了公主。不知所措的你,偷偷跑回了小茅屋,你說,只為再見我一面。
我抬起雪白的玉手,貼上你的胸膛:“江湖流傳起死回生的千年狐皮,公子可曾聽說?”
你滿臉驚愕,眼神卻充滿求生的欲望。
次日待水晶拉手你醒來,枕邊躺著一件雪白雪白的狐皮大衣,還有一張我清秀的字跡:
“只求來世,能與公子攜手,白頭共老”。
來世,我愿用千年修行換得血肉之軀,隱匿人世間,與君長相守。
你我相遇繁華的鬧市,我陪娘來購買紅妝,你隨爹去置點家當。
我感覺腰點被什么一碰,便看見我的錢袋隨著一個陌生的男子漸行漸遠,正要大喊抓小偷,路過的你已經飛奔過去。
片刻,你便手握錢袋站在臉色蒼白的我面前:“小姐,受驚了,你的錢袋跟你一樣美艷。”
紅暈瞬間浮上我的臉頰:“多謝公子相助”,便匆匆回到娘身邊,但那張俊俏善良的面孔,卻再也無法從腦海中消失。
為了能再次和你相遇,被娘告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,天天趕往集市,卻未曾再見你一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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